保护包头工业遗产 传承城市文明历史

李 瑛

摘要：工业遗产的特征是文化，工业遗产文化具有历史、科技、艺术、经济的价值。包头有丰富的工业遗产，除具备一般工业遗产价值外，还有资源性、民族性、移民性的文化特征。包头工业遗产最能代表内蒙古工业遗产，保护包头工业遗产，就是保护内蒙古一流的工业遗产，包头应该加强工业遗产保护。

    关键词：包头；工业遗产；工业化；价值

    包头是工业遗产丰富的城市，包头工业遗产有独特的文化。为了保护包头工业遗产，为了开发包头工业遗产，本文做了如下研究和探索。今年恰逢内蒙古自治区成立70周年，从工业遗产保护的角度开展研究，是对自治区成立70周年最好的纪念。

    一、工业遗产及其文化

    工业遗产指人类在工业化社会建造的具有历史价值、科技价值、艺术价值、经济价值的工业遗存。国际工业遗产保护联合会是保护工业遗产的世界组织，该组织2003年通过的《下塔吉尔宪章》解释“工业遗产”含义：“凡为工业活动所造建筑与结构，此类建筑与结构中所含工艺和工具及这类建筑与结构所处城镇与景观，及其所有其他物质和非物质表现。”“工业遗产包括具有历史、技术、社会、建筑或科学价值的工业文化遗迹。”^［1]

　　工业遗产是工业革命、工业文明的遗存，工业革命发端于英国，英国发明的蒸汽机促进了纺织业和采煤业的发展，工业革命从经济领域开始，影响了人类社会的政治、文化、社会各个领域。工业文明是人类历史上影响重大的革命，它带来了生产力飞跃发展，改变了人类历史的发展方向，带来了人类社会的巨大变革，开启了现代工业文明大门。

　　纵观工业革命以来的历史，世界各国的工业化过程都留有工业遗产。工业遗产是工业革命、工业文明的遗存，是全人类的宝贵财富，保护工业遗产是人类的责任和义务。工业遗产具有极高的文化价值，涵盖人类生产、生活的各个领域。区分工业遗产和工业废物的标准就是文化，工业遗产的珍贵价值在于保存了工业文明的文化，从文化的角度观察工业遗产，工业遗产类似文物古迹，具有很高的历史、科技、艺术、经济等文化价值。

　　文化的概念非常复杂，学者的解释很多。美国社会学家代维·博普诺解释：“文化是人类社会创造的产品，包括价值观、语言、知识和物质对象。”^［2］文化有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物质文化表现如建筑、机器、工具、衣服、艺术品等，非物质文化包括语言、知识、信仰、习俗、价值观等。人类与文化密不可分，人类创造了文化，文化影响了人类。在考古学家看来，一个破损的瓷罐、一幅精美的墓画，都能反映古人当时的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人类经历的社会形态不同，从事的生产方式不同，所创造的文化也不同。游牧社会创造游牧文化，农业社会创造农业文化，工业社会创造工业文化。这些不同的文化决定了不同类型的文明，每种文明都有与之适应的文化，每种文明都有独具特征的文化。研究不同文明的文化，可以帮助人类正确认识社会文明的规律，更好地传承人类优秀文明。工业文明是迄今人类文明发展中的重要文明，研究和探索工业文明，对于人类社会未来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许多学者很早就注意到工业文明的文化现象，并从文化视觉开展对工业文明的研究。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分析了工业文明的动力，他认为工业文明“由于分工而使同一数量的人所能完成的工作数量的巨大增长，归因于三种不同的情况：第一，由于每一个特定的工人熟练程度的提高；第二，由于节约了从一种工作向另一种工作通常要损失的时间；最后，由于发明了大量的机器，方便和简化了劳动，使一个人能干许多人的活。”^［3］亚当·斯密的古典经济学理论，揭示了工业文明惊人效率的秘密，解释了工业文明巨大生产力的动力，至今对现代市场经济理论有着重大影响。

　　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从宗教文化的角度研究工业文明，他发现工业社会“新教徒在近代经济生活中拥有较多的所有权和管理地位”，“新教徒更多地被吸引到工厂里以填充熟练技工和管理人员的位置”。韦伯对这种现象做了深入实证分析，考察了新教的主要派别及其伦理，韦伯得出结论：“由环境所得的心理和精神特征决定了对职业的选择”，“在构成近代资本主义精神乃至整个近代文化精神的诸基本要素之中，以职业概念为基础的理性行为这一要素，正是从基督教禁欲主义中产生出来的”。^［4］韦伯认为，基督新教伦理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有积极的促进作用，这种积极的促进作用表现在新教徒的“职业理性行为”，即勤奋劳动、勤俭节约、财富积累和资本投入。韦伯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文化分析，深刻地揭示了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宗教影响。

　　从文化视觉看，工业遗产具有历史价值。人类社会进入工业化后，任何工业遗产都是工业化活动产物，打上工业化时代烙印。工业文明是人类在工业化时代采用当时生产方式和科学技术创造出来的，反映了人类特定历史时代的经济、政治、科技、文化、军事、艺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工业遗产越来越成为历史陈迹，成为人类认识研究工业化社会的珍贵标本。工业社会的许多文明，工业社会的许多制度，工业社会的许多现象，都需要从历史的角度阐释。例如工业污染在工业化初期被认为无法避免，但今天公认是工业化路径的错误。再如工业化社会带来社会两极分化，少数富人拥有大量财富，多数穷人缺乏生活保障，工业化社会的两极分化是否可以避免，对当今人类社会公平和谐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再如建国初我国工业化道路，是在西方国家封锁下开展的，工业化道路很多反映国情特色的做法，都有其历史的合理性。保护工业遗产，可以帮助人类从历史的视觉比较工业文明与其他文明，用历史的眼光总结工业文明的经验教训，推动人类社会文明发展。

　　从文化视觉看，工业遗产具有科技价值。工业遗产反映工业文明的科技水平，反映工业文明的科技成果。纵观人类科技发展历史，工业文明的科技水平是人类有史以来最高水平，工业化推动科技发明，科技发明助推工业化，工业化过程是科技发明过程，工业化历史是科技发明历史。从工业革命到今天，科技发明始终呈现辉煌灿烂之势。在动力技术领域，从瓦特蒸汽机到高压蒸汽机、汽油发动机、柴油发动机；在电力技术领域，从发现正负电极到发电机、电动机、变压器、超高压输电网；在交通技术领域，从蒸汽火车到汽车、轮船、飞机、高速铁路；在通讯技术领域，从电报、电话到无线通讯、互联网技术。20世纪的重大科技发明如电视机、计算机、避孕药、纳米材料、生物技术，对人类社会产生着划时代的重大影响。科技改变人类，科技改变社会，工业文明的科技创新给人类带来日新月异的变化。保护工业遗产可以记录工业文明的科技活动，探索人类科技发明的经验路径。

　　从文化视觉看，工业遗产具有艺术价值。工业遗产是工业化产物，工业的厂房、设备、工艺等最初用途是工业生产，为实现工业生产目的而设计建造。在设计和建造过程中，除了符合工业生产目的和要求，设计者还加入了艺术的审美功能，加入了美学欣赏、美学理念，加入了企业精神和文化理念。研究工业遗产的艺术价值，可以使我们认识工业化历史中人类艺术发展和探索，欣赏工业化社会的艺术作品，传承工业化时代的艺术风格。

　　从文化视觉看，工业遗产具有经济价值。工业遗产通过合理利用可以创造巨大经济价值，北京798军工厂遗址经过改造成为国际当代艺术中心，美国旧金山巧克力厂遗址经过改造成为购物娱乐中心。现代人们熟悉互联网时代的生活，对工业化时代的生活越来越陌生，对工业化时代的好奇和了解，将成为未来社会游客旅游热点。工业遗产可以成为最有潜力的旅游观光景点，工业遗产地区应该放眼未来科学规划，开发挖掘工业遗产的经济功能，融工业遗产保护于工业遗产开发中，吸引旅游者了解人类工业文明，体验工业化时代生活，体验工业化时代感情，认识工业化时代历史。我国已开始加强工业遗产保护，青岛啤酒厂早期建筑、汉冶萍煤铁厂矿旧址、钱塘江大桥、南通大生纱厂、大庆第一口油井、青海第一个核武器研究基地等，已被国务院列入工业遗产保护名录。国际社会已经成立工业遗产保护专门组织，工业遗产保护越来越引起人们重视。未来社会，我国优秀的工业遗产将与万里长城、北京故宫、桂林山水、杭州西湖、安徽黄山、秦兵马俑一样，成为游客观光娱乐的热点景区。

    二、包头工业遗产的文化特征

　　包头是一个工业遗产丰富的城市，包头工业遗产文化特征除了上述一般工业遗产特征外，还具有在包头特定历史环境和条件下的文化特征，这些独特的特征有资源性、民族性、移民性。

　　（一）包头工业遗产的资源性

　　包头工业文明的形成与资源有密切的关系。距今200年前包头只是一个村落，1809年(清朝嘉庆十五年)包头建镇，隶属萨拉齐厅管辖。1850年包头开始成为黄河上游的商贸交易码头，成为中国大西北商品集散地。1891年包头筑城后工商业兴起，工商业活动集中在粮、油、酒、糖、醋等食品加工和贸易。1926年包头设县，1938年包头设市（规模相当今天的东河区），人口约6万人。1949年包头人口33.7万人，^［5］2016年包头人口达285.8万人，其中城镇人口237.1万人，全市实现地区生产总值3867.6亿元，其中工业增加值1586.8亿元。^［6］

　　从上述历史看，在中华民族5000年的文明历史中，包头经历了4800年依然是一个村落，而在最近200年以惊人的速度形成国内一座较大城市。是什么原因推动包头在极短时间形成较大城市，什么原因使包头人口和经济这么快速发展？

    研究国内城市形成历史可以看出，古代城市形成有这样几种情形：一是曾经作为都城，如北京、杭州、西安、南京、洛阳；二是沿海城市，如上海、广州、天津、福州、青岛；三是交通要道，如徐州、南昌、武汉、兰州。

　　古代包头地区，既不曾做过都城，也不是交通要道，更不是沿海地区，因此古代包头没有形成城市的条件。秦始皇时期包头属于九原郡，这里曾经修过长城，是打仗的边疆地区，以后包头大多是历朝边疆地区，明蒙时期阿拉坦汗统一蒙古土默特部，兴建美岱召，形成内蒙古西部政治中心，但美岱召也没有形成城市，因此包头的城市发展与国内多数城市形成的条件不同。

　　包头成为较大城市与丰富的工业资源有关。随着工业革命在中国推进，中国一批科学家首先从勘查中国矿产资源开始，为中国工业化发展奠定资源基础，包头的兴起就是这样一个背景。1927年7月中国西北科学考察团来包头考察，地质学家丁道衡发现白云鄂博铁矿。丁道衡在考察报告中提出两条建议：一是修建一条从包头到白云铁矿的铁路，把铁矿石运到包头；二是在包头兴建一座大型钢铁厂。^［7］这两条建议设计了包头作为工业城市的蓝图，可惜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无法实现。1949年新中国掀起社会主义建设高潮，丁道衡当年的建议引起有关部门重视。1952年党中央做出决策：在包头兴建大型钢铁企业，修建包头到白云鄂博铁路。按照当时设计，包钢的技术和设备要达到世界一流，包钢将与鞍钢、武钢成为国内三大钢铁企业。

    包钢的建设对包头工业文明的形成具有决定性作用。包钢兴建前的1952年，包头地区生产总值7544万元（当年价），第一产业产值5387万元，占地区生产总值71%，第二产业产值1003万元，占地区生产总值13%，从产业结构看包头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地区。1958年包钢及其配套企业的投产，包头的产业结构发生重大变化，地区生产总值达31 957万元（当年价），第一产业产值6363万元，占地区生产总值20%，第二产业产值23 042万元，占地区生产总值72%，包头已成为一个典型的工业城市。^［5］

　　1949年包头只有33.7万人，而1960年包头人口增到131万人，包头经过“一五”时期工业化建设人口增加近100万。1949年包头只有6个公营小企业（发电厂、皮革厂、自来水厂、印刷厂、食品厂、酿造厂），从业职工294人。^［8］而到20世纪60年代包头已有包钢、一机厂、二机厂等工业大企业和一大批配套中小企业。

　　从这段工业化前后的历史比较中得出结论：包头城市形成与资源有关，包头工业城市的形成依靠包钢等一批大中型工业企业。在中国4800年的农业文明社会中，城市的形成条件是都城、沿海、交通要道，包头没有这些条件因而形不成城市；而在最近200年的工业化过程中，包头因为有工业化的丰富资源，形成了国内较大工业城市。包头的工业文明源于资源，形成条件是资源，没有资源就没有包头，没有资源就没有包头工业文明。包头工业文明具有资源性，必然推出包头工业遗产具有资源性。包头工业遗产文化上的资源特色，可以在保护和开发上充分挖掘延伸，如周恩来为包钢一号高炉点火剪彩，周恩来智慧应对日本人购买包钢稀土废渣，地质学家丁道衡发现白云铁矿的传奇，科学家何祚庥发现包头稀土的轶事，方毅副总理六次来包头主持稀土综合利用，这些真实的历史和神奇的传说都与包头的资源有关。资源性是包头工业遗产的文化富矿，值得我们深入开采提炼。

    （二）包头工业遗产的民族性

    包头工业文明具有显著的民族性。一般工业文明的地方少有民族因素，但是包头工业文明却有显著的民族性。中国近代工业最初集中在沿海地区，少数民族地区的工业处于空白状态。新中国成立后，党中央非常重视少数民族经济发展，把发展少数民族地区经济作为边疆稳定、民族团结的战略布局。鉴于苏联在处理少数民族问题的教训，毛泽东讲：“我们要诚心诚意地积极帮助少数民族发展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在苏联，俄罗斯民族同少数民族的关系很不正常，我们应当接受这个教训。”^［9］1952年中共中央在《关于少数民族地区的五年计划若干原则性意见》中提出：“在少数民族的中心区域人口集中地区，建立为人民生活所必需的与发展生产有密切联系的工业”^［10］。1953年中共中央华北局在《关于加强包头工作的决定》中指出：“包头将是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国防现代化的基地之一。按照国家计划，几年之后，它将生产大量的钢铁、机器来满足我国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需要。因此，建设包头乃是全国人民根本利益的重要措施”^［11］。

　　为了发展少数民族工业经济，上世纪50年代全国掀起支援包钢建设的热潮。1958年包钢的建设进入关键时期，包钢建设所需的设备和材料除部分由国外提供，其余均由国内各厂家订货和支援，包钢订货单位遍及全国各地。当时全国都在“大跃进”，各地的财力、物力、人力都很紧张。有些设备供应不能保证包钢施工进度，有些单位推迟向包钢交货的时间，有的撤销与包钢订货的合同。铁路运输空前紧张，一些运往包钢的设备、材料不能及时发运。包钢多次派人分赴有关部委、省市、重点订货单位请求支援，但紧张局面未能减缓，包钢建设施工进度放慢，有的项目甚至被迫停工。当时中共中央在武昌举行八届六中全会，会议期间内蒙古政府主席乌兰夫就包钢建设的困难向中央作了汇报，周恩来总理专门召见包钢总经理杨维，详细询问包钢的困难，中央很快做出决策：保证重点，把包钢作为国家建设的重点。^［12］1959年1月19日《人民日报》发表题为《保证重点，支援包钢》的社论，指出“包钢是全国建设的重点项目之一，是全国一盘棋的重要一着。包钢的建成，对于加速国家工业化进程和改变内蒙古自治区经济面貌将有极其重大的意义。”“要求同包钢有协作关系的各地区、各企业、各部门如铁道、电力、煤炭等协作单位，本着过去支援重点企业的精神，给包钢以大力支援。”^［13］在党中央的关怀下，全国很快掀起支援包钢建设的热潮。铁道部优先安排支援包钢的物资发送，全国各地支援包钢的设备材料源源不断地运至包头，有鞍山的钢材、沈阳的电缆、上海的电嘴管、西安的轴承、广州的松香、兰州的沥青等。人民解放军从东海舰队调运两艘登陆艇支援包钢黄河水源地建设，北京军区派出一个汽车运输营，帮助包钢完成运输任务，后来人员和汽车全部移交包钢。辽宁军区541医院的医务人员和医疗设备全部移交包钢。在全国人民大力支援下，包钢顺利投产。包钢的兴建不仅意味着内蒙古地区结束了“手无寸铁”的历史，还意味着蒙古族有了第一代炼钢工人。包钢等一批大型国有企业从建厂开始，一直重视少数民族技术人才培养，包头的工业化过程成功地培养出一支以蒙古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职工队伍。

　　包头工业文明的民族性，在世界其他国家工业化过程中不会发生，只有在实行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的中国并且在重视少数民族经济发展的背景下才有可能。事实证明，中共中央当年的决策非常正确，如今包头现代化工业城市的崛起，不仅对内蒙古民族地区发展有重要作用，而且对中国北部边疆稳定和民族团结都有不可估量的重大意义。

　　包头工业遗产的民族性源于包头工业文明的民族性，工业遗产民族性就是包头工业遗产的特色，也是内蒙古工业遗产的特色。从工业遗产的角度看，包头最能代表内蒙古的工业化民族特点，包头是内蒙古工业化历史最早、规模最大的城市，包头工业化历史代表内蒙古的工业化历史，代表内蒙古工业化的最高水平，代表内蒙古工业化的民族特色。保护包头工业化遗产，就是保护内蒙古工业遗产最精华、最有代表性的文明。

  （三）包头工业遗产的移民性

    包头在清朝末年曾经历过大规模移民迁入，这就是著名的“走西口”，这是包头在农业文明社会经历的移民浪潮。“走西口”移民极大地促进了包头农业生产和手工业发展，繁荣了包头商贸和交通。20世纪50年代包头发生了工业化条件下大规模的移民浪潮，这次移民是在国家的主导下有计划地组织。

    建国初期我国的工业主要集中在沿海地区。毛泽东讲：“我国全部轻工业和重工业，都有百分之七十在沿海，只有百分之三十在内地。这是历史上形成的一种不合理的状况。沿海的工业基地必须充分利用，但是为了平衡工业发展的布局，内地工业必须大力发展。”^［9］国家除了考虑工业布局，还有备战的战略，20世纪50-60年代沿海地区战争形势紧张，东边是美国入侵朝鲜，南边是台湾反攻大陆，国家从战备考虑将我国划分为一线、二线、三线地区，包头划入三线地区，一些重工业和军事工业都安排在包头。为促进包头重工业和军事工业发展，国家有计划地从工业发达地区抽调许多干部和技术人才来包头工作，包钢的很多技术人才和工人来自鞍钢，包头军工企业的很多技术人才来自东北地区和沿海地区。为了与大型工业企业形成生产配套体系，发达地区的许多中小企业的职工、机器、设备整体迁入包头，如标准件厂是天津市螺丝厂迁入包头，电机厂是天津市直流电机厂迁入包头，绝缘材料厂是北京油布雨具厂迁入包头，开关厂是天津市生产开关厂迁入包头，精胶厂是北京朝阳化工厂明胶车间迁入包头，木器厂是辽宁锦州木器厂迁入包头。在国家计划安排下，许多建筑施工企业在包头参加建设施工后留在包头，如第二冶金建设公司原是鞍山冶金建设公司的施工队伍，内蒙古第二建筑工程公司原是国家建工部直属第二建筑工程公司，内蒙古安装工程公司原是第二机械工业部八局下属第八工程处，内蒙古电力安装工程公司原是国家建工部直属火电安装企业。^［14］

     随着工业企业的建设和迁入，包头人口的移民数量快速增长。1950年包头人口33.5万人，1960年包头人口增加到131.1万人，十年时间增加了97.6万人。^［5］除了包头原来本地居民，增加人口主要来自工业移民。包头移民特色至今保留，包钢在昆区，昆区移民大都是鞍钢移民的东北人，语言、习俗、生活习惯至今保留东北地区特点；青山区移民大都来自北京、天津、河北、山东，青山区移民的语言、习俗、生活习惯至今有原迁出地特点；东河区是老区，居民大都是“走西口”的老移民，其语言、习俗、生活习惯至今保留山西、陕西的特点。

    移民城市的文化是一种生成性文化，具有很强的开放性。移民从四面八方来到包头，带来原迁出地的文化，原文化要在新城市与不同地区的文化融合、碰撞、转换、更新、发展，移民文化由于包容和开放具有极强的发展活力，为包头工业化发展注入精神动力。包头工业化形成的移民文化，表现出团结包容、开拓进取、艰苦奋斗精神，是包头工业文明的优秀品质。许多外地人来到包头，对包头城市规划的科学和超前赞不绝口；许多外地人评价包头人做事大气，许多外地人看出包头人理念见识创新进取，这些现象反映了包头移民的优秀品质，体现了包头工业城市的文明内涵。

　　工业移民文化是包头工业遗产与其他地区工业遗产的区别，国内其他工业遗产少有这个特点，这是包头工业遗产的文化特色。研究包头工业遗产的移民文化现象，可以还原中国民族地区工业化历史，反映我国建国初工业化过程移民特点，展现中国工业化道路的具体模式。工业遗产的移民文化容易流失消亡，因为最能反映移民文化的语言、习俗、生活习惯等非物质文化容易消失，包头许多工业移民后代已经没有父辈的移民习俗和生活习惯，没有父辈对移民文化的情感和喜好，有关部门应该及时采取抢救措施，保存抢救包头工业遗产的移民文化。

    结论和建议

　　包头有丰富的工业遗产，包头工业遗产具有资源性、民族性、移民性的文化特征，这些特征是其他工业遗产地区没有或少有的。包头工业遗产最能代表内蒙古工业遗产，保护包头工业遗产，就是保护内蒙古一流的工业遗产。包头应该加强工业遗产保护，政府要加强工业遗产保护，要组织企业、社会、公民共同参与工业遗产保护。政府要制定工业遗产保护政策，加大工业遗产保护资金投入，要把工业遗产保护纳入城市发展整体规划。有关部门要做好工业遗产保护规划，对全市工业遗产普查摸底，确定工业遗产保护名录，分级分类对工业遗产保护开发，开展对工业遗产的学术研究和交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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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M］.北京：三联书店，1987：25，141.

［5］包头统计局.包头辉煌50年［M］.1997.

［6］包头市2016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R/OL］. http://www.baotou.gov.cn/info/1585/128876.htm，2017-04-24.

［7］包头市志史办.包头史料荟要: 第二辑［G］.1980：48.

［8］包头市档案局.包头大事记［A］.2005：94.

［9］毛泽东著作选读:下册［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6.

［10］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新中国民族工作十讲［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6：125.

［11］中共包头市委党史资料征集研究办公室.中共包头党史大事记［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5:81.

［12］纪维旗，等.西部大开发与包头［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1：18.

［13］保证重点，支援包钢［N］.人民日报，1959-01-19.

［14］中共包头市委宣传部.包头经济与社会［M］.1986.

（文章来源：《阴山学刊》2017年8月第30卷第4期   作者系包头市社会科学院编审，主要从事经济学、法学、文化学研究。）